律法有言,以庶充嫡,是大罪。
爵位传承,首选嫡出子,若无嫡出,庶出袭爵则要降等,若连庶子都无,则可过继旁支子到正室膝下,也算嫡出。
而无论如何,庶出都只能是庶出。
若非如此,宋简之与蔡静姝也不会心甘情愿忍受骨肉分离之苦,从宋彦文出生,就将他放到了旁支家中。
想到这里,宜真心中忽然一惊——
在定下这个计策的时候,宋简之可不知道宋庸的真实身份,而有庶子是不能再过继的。
莫非……
可虎毒不食子啊!
屋内生了地龙,暖融融如同春日,可宜真却背后发凉,久久不能散去。
冬天里,一日冷过一日,在收到杨二想办法递去的消息后,不几日,一封信就悄然从庄子送到了宋简之的书房。
宋简之作何想法宜真不得而知,但之后他总算没再总来烦她了。
这让宜真十分满意。
之后,她又叮嘱杨二注意宋简之的动向。
宋简之被罚闭门自省三月,原来算计的大理寺少卿之位自然已经没了,可最要紧的是,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——
他被陛下所不喜。
宜真并不觉得宋简之会就此认命,一蹶不振,他一定会继续想办法。
她想知道他会怎么做。
宋简之过不好了,宜真就开心了。
-
平日里处理家务,隔些时日进宫同皇后娘娘说说话,或是参加诸府宴会,宜真的日子过得倒也自在。
这般日子安安生生的,仿佛一晃眼,就到了年节跟前。
府上文武两位师傅都来请辞,要离府去过年了。
值得一提的是,江举人六艺都会,虽只是平平,但为宋庸开蒙就够了,所以宜真暂时没有找教授琴棋书画等方面的师傅。
宜真自然应允,且郑重谢过两位师傅。
江秀山是个彻底的文人,行走说话,都文质彬彬,斯斯文文的回礼之后,稍有些踌躇,似乎有什么话想说。
“先生有话请讲。”宜真心中划过猜测,微笑开口。
江秀山这才眉微皱,慢慢开口,道,“大公子可有小字?”
他对宋庸这个名字很是不满,谁家长辈会给孩子用单一个庸字取名?可这到底是襄台伯府的事情,加之他最近对宋庸的情况也有些了解,便也不好多说什么,只好委婉对宜真道。
宜真想起了当今陛下为宋庸取的名:
【殷章】
她曾听过,此章取典章之意,亦包括了规矩,秩序的意味。是陛下再三挑选过的,可谓是赋予厚望。
“我为你取一小名,叫阿瑾,美玉之瑾,可好?”
宜真叫来宋庸,轻声问。
宋庸眼睛当即就一亮,几个月的相处,随着时间推移,他在宜真面前也渐渐表现出少年该有的活泼来,闻言高兴笑起,说,“自然是极好的,阿瑾多谢母亲。”
没有人会想要庸这个字取的名。
“阿瑾。”宜真便就微微一笑,抬手摸了摸他的头。
“诶。”
这算是宜真习惯性的动作了,初时宋庸还有些不习惯,可时日久了,便也习惯了,甚至偶尔宜真若是没摸,他还会觉得缺了点什么。
心中顿觉满足,他对宜真笑的欢喜,应得清脆。
“那你明日记得告诉你师傅,还是他提醒的我呢。”宜真温声,忽然想起,“你姨娘在时,没有为你取小名吗?”
宜真心中微动,对于宋庸的这个姨娘,她打探过消息,但一无所获。对方本就不受老夫人待见,在这伯府活的如同一个透明人,若要说起,怕是只有宋庸身边那个姓徐的嬷嬷知道一二,只是她也不便直接去问。
如今正好借着这个机会,了解一二。
宋庸摇头。
“是我忘了,那时你还小。”宜真恍然。
“姨娘,姨娘不喜欢我。”宋庸再三迟疑,还是轻声出了口,说,“她怪我没用,不能让祖母和父亲喜欢我,平时不怎么理我。”
宜真的细眉顿时微微的蹙起了。
那时宋庸还小,大概才五岁左右,哪有母亲这样对孩子说话的?难道……她知道宋庸不是她的孩子?
对于这一点,宜真心中一直有所猜测。
她不觉得会有母亲忍不住自己的孩子,但斯人已逝,已经无法回答她了。
不过那个徐嬷嬷……
宜真心中飞快的盘算,面上则怜惜的看着眼前小小的少年。
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她弯下腰,直视宋庸,抬手按住他的肩。说的认真,“好坏与否,都过去了。母亲会好好照顾你的。”
可如果母亲有了自己的孩子呢?
宋庸抬头看她,悄悄把这句话藏到了心底深处,回了一个高兴的笑,说,“好。谢谢母亲。”
“快过年了,你两位师傅都已经请辞,明天再上最后一天课,就要休息了。等到后日,我带你出去转转?”宜真温声。
从两位师傅到之后,宋庸一直很勤奋,除却偶尔被宜真带着赴宴,平日鲜少会有休息的时间。
如今眼看着要过年了,总算也能放松一段时日。
宋庸自然点头。
宜真一笑,说,“那就回去吧。”
“母亲,孩儿告退。”宋庸认真行礼。
年二十五,两位老师离开襄台伯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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