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少人往前挤着踮起脚尖看热闹,才总算瞧见屋内。
只见上坐处,一个穿金戴银,富丽美艳的女人坐在那里,目光冰凉。
在她身前,衣衫不整的女子被婆子按着跪在地上掌嘴,瞧着背影,倒是十分纤弱。
随着一个接一个的巴掌,蔡静姝先是怒,然后是慌,最后只剩下了惧怕。
她感觉这个女人想打死她。
“我,我没勾引他,这是个误会。”她坚持着想要解释。
夫人冷笑一声,根本不做理会,眼看着蔡静姝白净的脸颊越来越红,眼中才露出满意来,撇了眼讪笑坐在身边的丈夫,挑剔刻薄道,“这女人瞧着都三十岁了吧,你也下得去嘴?”
男人忙道,“夫人明鉴,我真的不认识这个女人,我喝醉了,被你叫了才醒。”
说话间他飞快的看了眼蔡静姝,眼中隐约有些惋惜。这个女人虽然年纪大了,但瞧着长得还不错。
“你的意思是她爬床?”夫人挑眉。
男人立即点头。
“再给我打。”夫人立即喝到。
男人说的话,她现在一个字都不信,不过没关系,既然被她抓住了,管什么原因,打就是了。
疼痛到麻木,蔡静姝已经没什么力气了,她苦苦思索,但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——
她被人算计了。
至于是谁,蔡静姝只想到了舒宜真,她眼中不由愤恨,但很快被剧烈的疼痛给冲散。心中更加迫切的等待自己的姨母过来救她。
可她苦苦坚持之后,却只等到了一个人回来的老嬷嬷。
老嬷嬷是被婆子拎着扔到她身边的,看着满身狼狈的蔡静姝,立即心疼的落泪,哭着说,“姑娘,老夫人晕过去了,我,我被撵出来了。”
蔡静姝脑袋一懵,先是不可置信,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,眼中顿时一片死寂。
她明白,姑母这是放弃她了。
“怎么,没搬回来救兵,我还想看看你是谁家的人,竟然敢干出这么丢脸的事,结果白等了。”夫人冷笑,让人带着蔡静姝主仆几人走了。
纨绔子是京都有名的富商李家之子,经营的是绸缎生意,天南海北的,财力极盛,还接了为宫中采买的活,称得上一句皇商。
家中幼子不成器,父母特意给他聘请了一个泼辣厉害的正妻,好管住他,也的确有用,只是平日里一个不注意,还是会被他抓住机会出去偷腥。如此一来二去,不说他夫人,便是家中长辈们都习惯了。
夫人手腕厉害,像这种女人,都是收拾一顿,然后就扔后宅关着,这次也不例外。
一切都顺理成章。
谁也没在意夜间从府上老爷院中递出去的那个消息。
中间转过几遭后,信递到了高嬷嬷处,大致一看,她十分满意。
她在宫中日久,手下很有些势力。似这般皇商,和宫中打交道不少,只要有心,总能寻着法子。
敢把手伸到小主子身上,不狠狠磋磨一下,难消她心头之恨。
老夫人病了。
自那日她因为蔡静姝的事情晕倒之后,就一直缠绵病榻,竟渐渐起不来身了。连后来中元节都去不了。
倒是宋庸渐渐恢复了。
少年人长得快,恢复的也快,十来天的时间,就精神起来,瞧着跟以前一样了。
他有精神后,又恢复了从前那样,早晚跟宜真请安。
一切似乎跟从前一样,但不知是不是宜真的错觉,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。
疑心生暗鬼,便是如此了。
宜真控制住自己不要多想,可那些晦暗的思绪便如踩在脚下的影子一般,平日里没注意,却总会不期然的浮现。
但这件事,才只是个开始。
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宜真,想从她身上找到个可着手的地方,只是不管是阿谀奉承还是讨好之类,她都一概不理,这次的事情她明显是遭了算计,便有人想从中着手。
蔡静姝下手这一点并不难查,可谁也没想到,竟然这样快就有了结果——
最要紧的是,大家都知道蔡静姝落得这个下场是宜真出手,但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,如何做的。
这件事让一众以为丹阳郡主只有圣宠,并无手腕的人刮目相看。
看来这位丹阳郡主不容小觑。
-
虽然宜真早早就收到宋简之要回京的消息,但等信送到凤翔府,宋简之动身归来后,已经八月了。
时隔四年,男主人即将归来,府中上下都有些躁动。
宜真根本没出面,也压下了宋庸,只老夫人面前的婆子带着人在门口迎接。
府上几个主子都不在,只一个下人,堪称凄冷。
宋简之下了车,见此面色下意识就是一沉。
他此次从凤翔府回京,堪称狼狈,一路上想过许多,回来会面对舒宜真的讥诮,会面对母亲的失望。可等到真的回来,竟然连人都没看到。
耻辱在心中一闪而过,好在宋简之理智尚在,很快就想到,这种情况应当是府中出现了变故。
跟着嬷嬷往老夫人院中行去,一路上宋简之不动声色的看着,边询问嬷嬷这些年府中的大致情况,心中渐渐有了底。
除却舒宜真待他们母子越发疏离,堪称目中无人这一点外,他敏锐的发现,对方对襄台伯府的掌控也越发厉害。他心中渐沉,等同老夫人请过安后,边示意下人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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