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谁都知道,此次冬狩,陛下鼓励年轻一辈竞争,实则是为了给淮南郡王选出班底来。
如今已经无人能忽视这位郡王了。
正想着,计青华忽然感觉剧烈的震了一下,身下的马发了疯似的开始挣扎跳动。
酒楼上,宜真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紫衣身影从马上掉了下去,踉跄几下,却还是栽倒在地,而后骏马从他身上踏了过去。
其实后面看不太清,只是远远瞧着,就让人心惊——
宜真呼吸一紧,很快回神,她定定的看着,眼见周围的人都围了上去,肉眼可见的慌乱,她缓缓放轻呼吸,嘴角慢慢勾起。
“的确是一场好戏。”她说,垂眸看向殷章,两人相视一笑。
感受着浑身上下的剧痛,尤其是腿上的疼痛,计青华睁大眼,惊慌忧惧,却又有种果然来了之感。
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抬起,恍惚间抬眼,遥遥在远处街边二楼的窗后,看到了那一抹橘色。
丹阳郡主。
是她吗?
计青华怔怔的看着,可只是一眨眼,窗户就被一只着黑袍的手关上,隐约间,他看到了那只手往上处,肩头处金线绣成的绣纹。
明明看不清,但只是远远瞧着,他的脑海中就填补出了那绣样的样子,是麒麟。
是淮南郡王常穿的绣麒麟纹玄袍,来不及再细想下去,计青华在疼痛中失去了意识。
第45章
腊月初二,陛下冬狩雾山。
雾山有汤池行宫,正好过去松快几天,皇后娘娘前往,女眷亦去。
宜真自然不能免俗,也跟着去了。
此次冬狩,陛下有言,诸府年轻一辈子弟随行,届时猎场上一展风采,若表现的好了,有重赏,虽未明言,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,陛下是为了给淮南郡王铺路,这次的人若是得了机遇,就会成为他的班底。
有人欢喜,有人迟疑,也有人恼怒。
但中到底,还是欢喜的更多些。
毕竟,掌握权力的终归是少数,更多的额是郁郁不得志者,只等一个青云梯,便扶摇直上。
而如今,淮南郡王便是这青云梯。
冬狩共九天的时间,殷章率众禁卫,每天都收获满满,甚至还一连入山两天,打了一头熊一头虎回来。
他笑道,熊皮给皇后垫脚,虎皮给陛下当垫子。
帝后都十分欢喜,宜真这边也得了一红棕的狐皮,殷章说是做条围脖。
这般来回,虽然有禁卫相助,但殷章弓马娴熟,沉着冷静也是都被大家看在眼中的。
此次比拼的都是各家年轻儿郎,其中不少都向殷章靠拢,而陛下恩赏,分封职位,将各家子弟分往禁军,五城兵马司和城外的五军营中。这些人,若无意外,都会成为殷章的班底。
陛下举办冬狩的目的可谓是圆满完成,圣心大悦,起驾回京。
宜真在雾山玩的也算愉快,一路回京,之前种种的不渝都已经散尽了。
况且年节近在眼前,虽然还有十来天,但满京的热闹已经将过年的喜庆烘托起来,迎面扑来。
宜真开始筹备新年种种。
与此同时,宫中,这是殷章认祖归宗的第一个年。
帝后吩咐要大办,一时十分热闹。
随着时间推移,腊月二十六封印在即,可在这个关头,却出了件大事。
御史上奏,弹劾赵王私下结交大臣,结党营私,卖官鬻爵,图谋不轨。
陛下命严查。
赵王等诸王没有参政之权,知道这件事还是在下朝之后。周王忙去探望自家这个亲弟弟,等被管家引去书房后,迎面就是一地被摔的细碎的瓷器。
“一定是殷章那个小畜生!”
赵王怒喝。
周王面色一沉,说,“老五,慎言!”
从九月殷章被帝后认回来之后,诸王就没一个能喜欢上他的。
他们不能参政,可陛下却直接给了他参政之权,他们这些当叔叔的只能呆在王府,连膝下的儿女帝后都不见得能认全,殷章却被陛下留在宫中,堂而皇之住进了太孙的重华宫。
如此种种,都让他们想起了曾经的梦魇,当初的太子殷弘。他在时,陛下也是如此,眼中从来没有他们这些庶子,可凭什么,若说打天下,他们也流血流汗过,可陛下的眼中却只有太子。
直到后面太子没了,他们心里那口气才顺了——
虽然陛下眼中依然没有他们,可没了殷弘做对比,他们心里就舒坦了。
但无论他们心中怎么想的,是如何的厌恶当初的殷弘和如今的殷章,也只能在心中想想,是绝对绝对不能说出来的。
“三哥!”赵王见了周王,怒气才总算收了收,只是还是恼恨,道,“一定是他干的,他在报复。”
赵王算计舒宜真的事情,周王也是知道的,原本也无需担心,毕竟舒宜真虽然有帝后信重,但手中并未实权,又是个优柔寡断的女子。
可偏偏陛下竟然将禁卫司交与了殷章那个狼崽子。会有今日,早在当初冬狩,计青华断腿时,他就感觉到了。但事到临头,他还是有些惊愕于殷章下手之准,下手之狠。
兄弟两人开始商议,虽然陛下不许诸王插手朝政,但这些年下来,他们多少还是经营出了些势力,眼下正是得用之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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